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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 作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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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雲又去買畫報啦?”

“對。”鄭雲笑著應了聲, 騎著自行車穿過狹窄的弄堂,在最裏面一處院子門口停下,推著自行車進去。

鎖好自行車, 鄭雲拿起車筐裏放著的畫報, 邁著輕快的步子上樓。

這是棟老房子,最初一棟是一戶, 建國後房子被收歸公有,後來又被用作國營廠職工房, 原本三層的洋房裏, 塞進去十來戶人家。

鄭雲家是五十年代末分下來的,當時她和哥哥年紀都小,家裏只分到了兩間屋,是裏外的套間。

這些年裏,她父母對房子進行過兩次改造, 改造後一室一廳變成了三室一廳,但每間屋子都很小, 放張床,再放個小衣櫃就沒什麽剩餘空間了。

以前吧這房子也夠住,但隨著她哥結婚生子,本就狹小的房間就顯得更擁擠了。

所以侄子出生後的這一年裏,她嫂子一直在給她介紹對象,盼著她能早點結婚搬出去,騰出個房間來,不管是放東西, 還是以後孩子住都便宜。

鄭雲剛進門, 迎面就撞上了她嫂子, 對方問:“你去哪了?我正找你呢, 今天中午要跟徐同志相看,吃飯地點定在祥雲飯店,你別忘了。”

“知道,沒忘。”

鄭雲語氣有些不耐煩,提著畫報匆匆進屋。

她嫂子見她這模樣,氣得胸口不斷起伏,但最終沒敢撕破臉,只低聲嘀咕:“我看你是看畫報看傻了!”

看畫報看傻了。

隨著年齡增大,總有人這麽說她,鄭雲都習慣了,這話也對她造不成傷害。

鄭雲當沒聽到嫂子的話,進屋後鎖上房門,便躺在床上打開了《連環畫報》,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目錄。

這是她這兩年養成的習慣。

最初她只是《連環畫報》的忠實讀者,沒有特別喜歡的作者,所以拿到畫報都是從頭看起。

但這兩年她喜歡上了叫一顆榴蓮的作者的連環畫。

因為一顆榴蓮僅有的兩部作品都是中長篇連載,所以拿到畫報後,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喜歡的故事,她慢慢養成了先看目錄的習慣。

雖然一顆榴蓮的第二部 作品已經完結半年,但鄭雲並沒有改掉這個習慣,因為她想第一時間知道一顆榴蓮有沒有新故事連載。

和過去半年一樣,答案是沒有。

鄭雲心裏有些失望,想如果下一期仍沒有一顆榴蓮的新作品,她就要寫信到出版社,問問作者是不是封筆了。

懷抱著這樣的念頭,鄭雲將連環畫報翻到第一頁,從頭看起來。

作為連環畫的忠實愛好者,鄭雲早已經看出了經驗,翻開一篇連環畫,基本看完開頭,就能猜到故事的結局。

也因此,這兩年鄭雲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對連環畫的熱情在消退。

這也是鄭雲喜歡一顆榴蓮的主要原因,這個作者的劇情發展很容易讓人感到意外,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。

如果不是想看一顆榴蓮的新作品,她可能不會再買《連環畫報》了。

鄭雲心裏有些索然無味,翻畫報的速度越來越快,本打算就這麽翻完合上畫報,視線卻被幾幅圖吸引。

這個繪畫風格,跟以往她看過的不太一樣。

她以前看過的連環畫,都偏向於寫實,人是什麽樣,落到紙上就是什麽樣。但這幾幅圖上的人,跟真人不太像,很簡略,但要說醜也不至於,還挺可愛的。

而且鄭雲註意到,這個故事沒有腳本,只有第一幅圖有簡短的背景介紹,後面都是對話。對話都不長,直接印在了圖畫裏,用方形或者圓形框起來,看著像兩個人在對話。

因為對話內容簡潔,而且很口語化,所以鄭雲沒仔細看,眼睛一掃就了解到了前情,讓她對這個故事產生了些許興趣,低頭往下看去。

故事一開始,是老師宣布班裏女學生輟學,老師的語氣很沈重,但下面的孩子很天真,以為同學回家就能隨便玩,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對女同學的羨慕。

主角三火是羨慕女同學的孩子之一。

回到家,三火和父母說起這件事,並在眼神語氣中透露了自己的羨慕,他的父母對視一眼,問他是不是也想輟學。

他扭扭捏捏地否認,但內心小人狂點頭。

看到這裏,鄭雲覺得這個作者性格肯定很有趣,會心一笑後繼續往下看。

雖然剛開始覺得畫風有點奇怪,但故事整體很順,而且因為都是對話,掃一眼就知道了,所以鄭雲看得很快。

四十幅圖,她兩三分鐘就看完了。

翻到後面一面看到是新故事,鄭雲還有點不甘心,將這一頁來回翻了好幾遍,最終將目光定格在“未完待續”四個字上。

唉,看來只能等下一期了。

意識到這個念頭,鄭雲整個人楞住。

自從《知青》完結,這半年裏再看《連環畫報》,不管是一期完結,還是連載的故事,她都沒有再產生過強烈想看後續的想法。

鄭雲低頭,默默將《三火打工記》往前翻,從頭到尾又看一遍。

像這樣將《三火打工記》來回翻看的人並不多,但看完這個故事忍不住會心一笑的讀者不少。

而且因為第一期卡在了三火打工前夕,所以想看後續的人很多,有些善於表達的,看完新一期的《連環畫報》後,紛紛提筆開始催更問後續。

看著像雪花一樣從全國各地寄來的讀者信,自《三火打工記》刊登後,王靜芳提了半個月的心終於落回了胸口。

別的不說,《三火打工記》連載肯定穩了。

……

三月中旬,蘇婷收到了《知青》出版的最後一筆稿費匯款單,同時寄來的還有收貨單,重點備註,騎三輪車去取件。

跟《連環畫報》合作快兩年,蘇婷已經很了解出版社的習慣,收貨單註明讓騎三輪車去取件的,寄來的肯定是讀者信件,而且通常一蛇皮袋起步,多的時候有三四蛇皮袋。

於是到周日這天,蘇婷和賀東川吃完飯就騎著自行車出了門。

因為要拿的信件可能很多,兩人就沒帶孩子,蘇婷提前跟餘小芳說好了,請她幫忙照看慢慢一上午,另外給賀焱放了一上午假,作業下午再做。

騎自行車就是方便,家屬院到碼頭這段路不用自己走,下船後也不用去擠公交,至於騎車累不累……蘇婷相信賀東川的身體。

到了市裏,兩人按慣例先去百貨大樓,難得來一趟,蘇婷可不想只帶讀者信回去。

過了三月份,平川島的氣溫又該升起來,她和賀東川好說,兩個孩子又要買新衣服。因此到百貨大樓後,兩人直奔兒童成衣櫃臺,給孩子們各買兩身衣服,兩雙鞋。

另外蘇婷給賀東川買了件白襯衣,雖然他常年軍裝不離身,但放假或者晚上洗完澡,他經常會穿兩年前買的那件白襯衣。

的確良穿著雖然涼快,但的確不是什麽好料子,兩年下來縮水不少。盡管賀東川什麽都沒說,可蘇婷每次看到都覺得心虛,好像自己虧待了賀東川一樣。

為了掃清這種情緒,也為了讓賀東川穿上襯衣後更帥氣,這次來市裏前,蘇婷下定決心,這次一定要斥巨資給他買件好點的襯衣。

好吧,因為這時候衣服料子有限,夏天最好的料子就是的確良,所以賀東川準備的一百塊,只花出去了四分之一。

給家裏除自己以外的三人買完衣服,蘇婷就跟賀東川下樓了。

倒不是她為了他們決定苦自己,今年夏天不買新衣服,而是這時候的新款衣服不會提前太早上市,百貨大樓裏擺的夏裝全是去年的舊款。這些款式她去年都沒看上,今年當然更不可能買,反正她不缺衣服,可以等。

雖然沒買衣服,但蘇婷給自己買了瓶雪花膏,眉筆唇膏也各買了支。

懷上慢慢後,除非冬天皮膚很幹,否則蘇婷都不怎麽擦面霜,生產前是擔心孕期用太多化學產品對孩子不好,生產後是怕慢慢吞食。

但會說話後慢慢不僅理解能力好了,記憶力也強了許多,在蘇婷連續三天告訴她,舔臉很不好後,她就深深記住了這件事。

以至於賀焱後來一親慢慢的臉,她就要扯著嗓子哭。

賀焱很受傷,他覺得妹妹不跟他親近了,直到聽蘇婷告訴他,慢慢會這樣的原因才重新高興起來。

但很快賀焱就冒出了新的疑問:“親臉很不好嗎?”

蘇婷覺得這兄妹倆真的很會抓重點,明明她說的是舔臉不好,但他們好像自動把“舔”替換成了“親”。

對此賀焱有自己的想法:“舔和親不是差不多嘛?”

行吧。

蘇婷放棄糾正賀焱,解釋說:“因為空氣中有很多灰塵,皮膚直接接觸灰塵會臟,而且像媽媽,有時候會擦雪花膏,雪花膏裏都是化學產品,上臉可能沒事,但小孩子脾胃弱,吃多了可能會不太好,所以我才告訴慢慢,不可以舔臉。”

賀焱恍然大悟:“那我以後不親別人的臉了。”

蘇婷心想,以後你老婆能答應就行。

不過話說回來,原著中賀焱雖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的商業王國,但到結局時終身大事還沒有著落,這輩子他能討得到媳婦嗎?

想到這蘇婷意味深長道:“你現在琢磨這些可能太早了。”

賀焱不僅琢磨,還跟慢慢一樣,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,有次看到賀東川親蘇婷,還跳出來制止說:“爸爸不可以親媽媽的臉!”

正在炒菜的賀東川手一抖,差點把鍋裏的肉弄出去,扭頭嚴肅問:“你從哪冒出來的?”

“我從外面進來的!”賀焱挺起胸膛,給老爸科普說,“空氣裏有灰塵,媽媽的臉會臟,而且媽媽還會擦雪花膏,不能吃,對身體不好,所以爸爸你不能親媽媽!”

賀東川邊炒菜邊看向蘇婷,壓低聲音問:“誰教他的?”

“待會說。”

賀東川嗯了聲,側過身看著賀焱道:“我不介意你媽媽臉上臟,也不怕對身體不好,所以你的話對我沒用。”

賀焱沒想到還能這樣,瞬間瞪大眼睛。

讓他大開眼界的還在後面,他老爸低下頭,又在他媽臉頰上香了口,問:“你還有意見嗎?”

賀焱捂住眼睛,皺皺鼻子:“爸爸不講衛生。”

蘇婷:“……”

雖然被指不講衛生的是賀東川,但她怎麽覺得自己被掃射了呢?

當天晚上,蘇婷跟賀東川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捋了遍,然後交代給他一個任務,務必要跟賀焱解釋清楚,讓他明白,他媽媽的臉沒有那麽臟!

言歸正傳,現在慢慢基本改變了亂舔的習慣,所以蘇婷覺得自己可以開始打扮起來。

當然,這時候她能做的打扮很有限,頂多擦擦雪花膏和唇膏,再畫畫眉毛,頭發都不好編得太有特色。

不過這都是暫時的,大運動今年就會結束,到時候風氣就會放松點,差不多到明年,他們就能燙頭發,擦口紅了。

兩人一路往下逛,到一樓時蘇婷買了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,再買了點餅幹點心,和一包大白兔奶糖。

兄妹倆都喜歡吃甜的,最喜歡的自然是大白兔。

這奶糖的確好吃,蘇婷十來歲的時候也喜歡,哪怕是現在,她沒那麽愛吃糖了,塞一顆到嘴裏也不覺得膩。

但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,蘇婷不敢給兩個孩子吃太多,通常一個月才一包,平均下來一個孩子兩三天才能吃一顆,解解饞而已。

買完東西,他們就去了郵電局,取件寄件,順便再給賀東川家裏打個電話。

取的自然是出版社寄來的包裹,寄的則是給蘇婷家裏的信。

前幾天蘇父蘇母來信時提起件事,說原身大姑家的表弟高中畢業了,因為大隊裏沒名額上工農兵大學,家裏也沒關系給他安排工作,只能按政策回家種地。

但蘇大姑心氣高,不願意讓兒子回鄉種地,就找到了大哥大嫂,想請他們讓侄女婿給弄個當兵名額。

原身奶奶共生了六個孩子,但那時候窮,想養活孩子不容易,兄弟姐妹六個,就活了三個,而且原身二叔年輕時也當兵了,一走幾十年,再無音信。

因此,蘇父雖然有六個兄弟姐妹,但到頭來身邊實際上只剩下一個妹妹。

蘇大姑命苦,結婚沒幾年,丈夫就出事沒了,因為怕再婚後孩子受欺負,這些年一直單著,孤身拉扯兒子長大。

也是蘇父混得好,蘇大姑這日子才能過得下去,否則他們孤兒寡母的,肯定會被大隊裏那些人欺負。

知道大哥能當上大隊長,再後來當書記,是因為他上過幾年學堂,認識字,所以蘇大姑自身雖然不認識字,但很推崇文化人,也一心盼著把兒子供出來。

大運動開始後,又是知識分子被扣帽子下放,又是知識青年上山下鄉,大隊裏很多人看在眼裏,都不再覺得讀書是好事。

但蘇大姑的想法從沒變過,她就是想讓兒子讀書,出人頭地。

可高考停了這麽多年,讀書不是想讀就能去的,小學初中管得松,想讀就能讀,高中靠著蘇父的面子,再加上孩子學習好,也能把他塞進高中。

可想上工農兵大學,蘇父的面子就不夠用了。

要是他有這能耐,原身也不至於只是初中學歷。

供兒子上學這些年,蘇大姑沒少聽閑言碎語,說她想不開的有,說她心氣高的也有,總之都覺得她供兒子讀書是錯誤的決定。

蘇大姑的確心氣高,聽著這些言論很受不了,所以再次求到了大哥大嫂面前。

親妹妹為了唯一的外甥求上門,蘇父能怎麽辦?只好答應下來,寫信給女兒女婿,請他們幫忙。

但隔了不到兩行,後面還有一段話,交代她說這事能辦就辦,不能辦就算了,讓他們別勉強,也別太顧慮父母。

蘇婷看完後挺納悶,心說怎麽前面讓他們盡力想想辦法,後面又說讓他們量力而行?

等再往後翻,蘇婷就看到背面的空白頁還寫了一段話,看口吻是蘇婷二哥寫的。

原來蘇大姑走後,蘇父蘇母就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。

對丈夫唯一的妹妹,蘇母是很心疼的,所以這些年丈夫幫襯他們母子,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但閨女日子剛過好,她不希望因為小姑子,引起女兒女婿之間的矛盾。

所以看到丈夫一口答應幫忙,蘇母很生氣。

只是吵過後,兩人都沒改變主意,所以才有了這封信,以及後面綴著的那段話。

信是蘇父讓兒子寫的,綴著的話是蘇母背著丈夫,偷偷讓兒子加的。

蘇二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,不寫這段話吧,親媽不高興,加上這段話吧,親爹知道後肯定要拿鞋底抽他。

為了避免日後翻車,他就在寄信前拆開信封,在信紙最後解釋了前因後果,並祈求蘇婷,不管做出什麽決定,一定、一定不要告訴蘇父他幹的這些事。

當時看著這段可憐巴巴的話,蘇婷就沒忍住笑出了聲,賀東川在旁邊聽到問起來,她就將信給他了。

賀東川看完信後說:“你二哥這人,有點意思。”

蘇家三兄妹關系一直不錯,蘇大哥老實憨厚,蘇二哥雖然愛偷懶耍滑,總惹蘇父生氣,但對原身沒的說。

其實以原身的家庭情況,只要她自己不作死,正常來說,這輩子應該過得不會差。

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,人腦子轉不過彎,要作死誰都攔不住。

蘇婷笑著說:“他就是這樣個性格。”

賀東川點頭,將話題切入信件內容,問道:“你跟大姑表弟關系怎麽樣?”

“怎麽?你要幫他弄這個名額?”

賀東川說道:“弄名額,我的手伸不了那麽長,但如果你跟他們關系不錯,我可以聯系在胡省當兵的戰友,了解下當地的征兵政策,正常來說,只要他家庭沒問題,身體也健康,錄取一般沒問題,但能被分到什麽單位,我不確定。”

根據原身記憶,蘇大姑對侄子侄女都挺好,雖然自家沒什麽錢,但每次到蘇家都會給他們帶吃的,也會攢著布料給他們做鞋。

這其中固然有靠著哥哥幫襯的原因,蘇大姑做這些事時,肯定也有幾分真心。但原身只看到了前者,心裏一直不太看得上這門窮親戚,所以跟姑姑表弟關系一般。

如果蘇大姑是想讓賀東川幫忙,把兒子弄到好單位,蘇婷肯定不會願意幫忙,但信裏沒提這個。

而且賀東川提出的解決辦法,雖然會用到人情,但不算費事,這人情還起來估計也容易。

蘇婷想著,仍特意問了句:“這事方便嗎?”

“打個電話的事,沒什麽不方便的。”

蘇婷聞言說:“那行吧,我先寫信回去跟家裏說明情況,如果他們願意,到時候可能要請你幫忙。”

……

雖然他們到郵電局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取件寄信,但出版社寄來的信都是用蛇皮袋裝的,不方便拿,所以進去後兩人先排隊打電話。

通話結束,蘇婷將取貨單交給賀東川,讓他去取件,自己則去寄件櫃臺將信寄出。

等她寄完信,工作人員也扛著蛇皮袋出來了。

蛇皮袋看著不大,正著放也就比成人膝蓋高點,但提著是真沈,工作人員放下蛇皮袋時忍不住問:“你們是做什麽工作的?怎麽隔三差五有大件寄過來?”

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裏,蘇婷平均每個月都能收到一次出版社寄來的讀者信,偶爾一個月能收到兩次包裹。

而且出版社的包裹,每次都是用蛇皮袋裝的,非常有特色。

再加上兩人容貌出眾,每次還都是一起來,時間長了,郵電局的工作人員都認識他們了。能忍到現在問他們什麽工作,說明取件櫃臺的這個員工是真沒什麽好奇心。

雖然蘇婷不太願意將自己畫連環畫的事暴露給鄰居,但在陌生人面前,她就無所謂了。

而且她也擔心對方將他們當成不法分子,舉報上去,好吧,這個概率不是很大,畢竟賀東川經常會穿軍裝出門。

不過對方又不認識她,就算說了也沒什麽關系,蘇婷就沒瞞著,說道:“我平時沒事會寫點東西投稿,這些事出版社寄來的讀者信。”

工作人員頓時肅然起敬:“原來是大作家!”

蘇婷:“……”倒也沒到大家的程度。

蘇婷以為這件事也就是個插曲,郵電局工作人員每天要見那麽多人,跟那麽多人說話,說不定下次他們過來,對方就忘記她今天說過什麽話了。

結果工作人員記性很好,而且不知道是缺心眼,還是對文化人很尊敬,下次蘇婷再來郵電局辦事,都沒走到取件櫃臺,就聽到他喊:“大作家您來啦!”

郵電局裏不管工作人員,還是來辦事的,聽到這話紛紛朝門口看過來。

蘇婷見狀,趕忙後退半步躲到賀東川身後。

這天賀東川沒穿軍裝,上面是媳婦給新買的白襯衣,下面是黑色直筒褲,搭配同色765皮鞋。

哦,為了讓自己形象看起來更斯文,出門時賀東川還特意帶上了去年買的眼鏡框。

因為怕被認識的人看見,從海軍大院到市裏碼頭這一路,賀東川一直把眼鏡裝在口袋裏,直到出碼頭跟認識的人分開,騎著車時,才慢悠悠把眼鏡掏出來,架在鼻梁上。

蘇婷:“……”偶像包袱還挺重。

因為蘇婷躲到了賀東川身後,所以當郵電局裏的人擡起頭,都先入為主地以為他就是工作人員口中的大作家。

這人穿著打扮吧,是挺像個作家的,就是這氣質,怎麽看怎麽不像個讀書人,難怪都說人不可貌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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